2010年1月19日星期二

Sammie老师的幼儿园日记 :DAY14的白色噩梦


2010年的1月19日,星期二。

Sammie老师在幼儿园工作的第十四天。


进入为人师表的第三个星期,隔壁班四岁的小胖阿强还是喜欢叫我姐姐。

超级热情又无敌黏人的胖小强又看着我张大嘴说:“姐姐!我要……”

“不是姐姐,叫我老师!”我总是双手环胸,直截了当地打断他,阻止他屡屡贬低我寥寥无几的威信。

橡皮糖阿强眨着无辜又困惑的眼睛,胆怯怯地说:“老师……我要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我很有威严地点了点头,“说,跟老师说你要什么……”

“老师,我要玩那个。”特大号、圆滚滚的橡皮糖说。

然后,我说:“嗯,去。”

球形的橡皮糖,摇头晃脑,一副不明白为什么要叫我老师的神情,滚着走了。


食人家有四个都是幼儿园的老师和助教。上个星期六的聚会,育儿管儿经满天飞。大家被气得牙痒痒,又被逗得乐滋滋。在火车站等火车时也聊,坐火车也聊,站也聊聊,坐也聊聊,从芝麻绿豆开始无所不聊,一时聊得兴起,都笑得歪七扭八,旁人侧目连连,我们一贯谈笑自若,呈现旁若无人状。

阿紫说:“最怕就是看小孩子吐。我那里有一个,天天抱着垃圾桶一边哭着找妈妈,一边吐得乱七八糟。曾经有个老师,学生吐得人仰马翻,她也在旁边吐得天昏地暗。”

此言犹在耳边,我还暗自庆幸佛祖、阿拉、基督保佑,我的学生不曾人仰马翻地吐,我也不用天昏地暗地跟着吐,今天一早周会,隔壁班的另外一个四岁的大胖孩就好死不死地在我旁边吐。

我不记得是不是他拍了我一下,我转头看着他一脸不对劲的样子,然后就是白色的牛奶喷泉像瀑布一样倒洒在地上。


我绝对很倒霉。

因为我是方圆几里,离他最近的老师。

他也绝对很倒霉。

因为我是他方圆几里,最没有这类应对经验的老师。


所以我眼睁睁看着他一吐再吐,不知道该上前安抚他,还是赶快疏散周围排着队学着歌唱的孩子们,又或者应该收拾满地惨剧。

我惊惶得不知道该喊什么,只好比手划脚,支支吾吾地叫其他老师过来救命。

学校老师没有教我看见小孩子吐要跑远一点。
前辈们也没教我看见小孩子吐要看别的地方。
阿紫忘了告诉我,看见别人吐防止自己跟着吐的方法。
所以我忘了捂住我惊吓中自动张大的鼻孔和嘴巴。
然后,我不小心吸了一些臭酸的牛奶味。

过后,我发现我也很想吐。

胃在不停地反搅抽动着抗议。

喉咙和心口似乎满涨着属于肚子的战利品。


我赶快捂住嘴巴,跑到一边去找纸巾,打算帮忙收拾一地狼狈。

结果我发现我实在太高估我自己了。

我从办公室里冲了回来,拿着纸巾想走过去。

臭酸的牛奶味一袭来,我就马上要吐了。

眼见我很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惨剧,我只好远远走开,看着印裔工人阿姨熟练地清理脏物,其他老师把老是吃太饱的祸胎带走。

前辈们看着我狼狈又惊惶的模样都觉得很好笑。

这些女人,尤其是那个坏坏的阿林老师,实在很够黑心。她笑哈哈地说:“哈哈哈……原来你也怕噢。我每次见状就会看远远,不然很快地他旁边那滩就会多另一滩。哈哈哈哈……”

我想,我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想看见牛奶。

那暂时还会是一场噩梦。

虽然我通常不作恶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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